掌柜的道:孔乙己还欠十九个钱呢!到中秋可是没有说,再到年关也没有说。掌柜的想: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。孔乙己真的死了吗?——还真是差一点!却说孔乙己坐着用手慢慢走去。终于挨到一座石桥之上,疲累和伤痛让孔乙己不得不停下来暂时歇息。单薄的长衫已抵抗不住初冬的寒意,冷风吹来,孔乙己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。石板透上来的冰凉,让伤断的双腿倍加疼痛,污浊的双手也因疲累隐隐作疼。阵阵冷风让孔乙己酒意渐退,他扶桥望去: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,没有一丝活气。孔乙己暗自叹息:这很像现在的自己罢!孔乙己仰天长叹一口气:茫茫天下,我竟无有活路也!心下一横,便欲从桥上滚下去。忽听一声大喝:且慢!孔乙己扭头一望,见是一位走方郎中。这人疾步上前,把孔乙己拖离桥边。大声说道:究竟为何,却如此想不开?”孔乙己禁不住放声大哭:我自年少读书,颇有才名。然皇权倾覆,科举再也无门矣,以至沦落到此!那人道:科举虽无门,焉知便是绝路?谋生之道甚多,你可有想过?孔乙己道:要我为小人之事,我宁死不为!”那人喝道:真乃迂腐之人,然则偷窃之事却可为也?你且抬头看我是谁?”孔乙己抬头,见那人约莫六十上下,面色红润,穿着亦不甚厚,在寒风中却不见一丝瑟缩。孔乙己仔细端详,似有些面熟,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。于是拱手道:先生面善,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会过,实在惭愧。那人笑道:我即你举童子试时座师也。孔乙己惊讶道:原来是座师,请恕生员失礼了。但不知先生为何做了走方郎中?那人道:世异时移,我辈读书人岂可不知因时为变?自科举倾覆,县学倒闭,虽欲谋一教书先生,亦不可得也。我因此转学岐黄,行走四方,亦不失为谋生之道耳。时事如此,有什么放不下来的身价?难道你没有听说,在京师,原来的王爷都拉起了洋车糊口?孔乙己道:确有耳闻,只当是传闻罢了,难道真有其事?那人道:这还有假?县学倒闭之后,我也曾游历京师,想谋一个出路。也正是亲眼所见,才能放下读书人的架子,静下心来专攻岐黄之术。你年纪比我尚轻,只要放下读书人的架子,怎么会找不到活路?孔乙己道:可是我双腿已断,成了废人……那人蹲身检视孔乙己双腿一番,说道:无妨,尚可接续,我得驳骨之技真传,你可愿随我而去?孔乙己忙叩头:先生若不弃,孔乙己愿拜先生门下。那人伸手扶起孔乙己,笑道:好好好,那我再收你做一次弟子。孔乙己道:我想起来了,您便是座师黄先生。黄先生道:我拜于扁鹊后人门下,今变姓为扁,为不忘我师之意也。孔乙己道:我今再行拜师之礼,请扁先生受礼。扁先生笑道:都什么时代了,怎还讲这些。这里太凉,咱们赶紧走罢!说完搀起孔乙己离了石桥。……三年后一位自号扁乙己的游方郎中,行走在某省山中。此省山地丘陵亦多,师父扁先生曾多次告诉他:山区居民日子苦,看病亦难,你可多去走走。扁乙己谨遵师嘱,不时游历各省大山深处。这日走的饥渴,嗓子冒火,便欲找农家寻些水喝。远远望见一位农妇正在淘洗野菜,扁乙己上前道:我是走方郎中,走得渴了,叨扰大嫂给杯水喝。那农妇气咻咻道:山里人家取水不易,哪有水给你喝?你要喝就喝这洗菜水吧!扁乙己见那水污浊,皱眉道:这怎么能喝?那农妇道:爱喝不喝,就这。扁乙己实在是渴急了,没有办法,只得打开行囊,取出小杯,让那水稍稍沉淀一下,取上面干净一些的饮了。饮下之后,扁道声谢过,收拾行囊出山而去。扁乙己继续走方行医,过了一段时间,他忽然发现,折磨自己多年的哮喘不再发作了。不仅想到:莫非是这洗菜水有奇效。便记录下来。这日游历道省城,见城门口贴有告示:督军大人患哮喘多年,边求名医,均医治无效。现征求民间高人医治,若药到病除,督军有重赏。扁乙己想到,既然我已病除,何妨一试?于是上前揭了告示。卫兵恭恭敬敬地把他请到督军大人府中。扁乙己其实最擅长的是骨科,这时却胸有成竹。开了大量药材让卫兵去买,却自己悄悄溜出府去,按照那农妇所洗的野菜买了几把带回府中。悄悄地洗好,把水装瓶放在一边。扁乙己托言秘方别人不得看,假意把药材熬了一下,弃之不用,把洗菜水交给卫兵,呈给督军大人。次日,督军大人亲来致谢:先生真乃神人也,我已药到病除!督军令人捧出一盘大洋,说道:区区五百大洋,不成敬意,请先生笑纳。扁乙己知他收刮民脂民膏甚多,便不客气地收了。督军又一挥手:抬上来!只见卫兵抬上来一匾:上书四个大字:悬壶济世下方落款是某年某月某日,督军某某谨赠。督军说道:我想给先生开间药房,先生便在省城坐诊可也,免得四方行走受风霜之苦,也便我时时候教。扁乙己也许是因为擅长骨科,经常和骨头打交道,还是有几分骨气的。对这种作威作福的一方诸侯并不感冒。便婉言拒绝道:我行走四方,已经习惯,督军大人的心意,我心领了。督军对他正奉若神明,不敢得罪。于是再赠一千大洋,听任扁乙己告辞而去。扁乙己自此名声大噪。这日回到乡中,先拜见了师父扁先生。留下八百大洋。次日来到咸亨酒店,将十块大洋扔在柜台上说道:掌柜的,这次是现洋,酒要好!那十九个钱,一块结了罢……孔乙己要酒要菜,慢慢地坐喝。喟然叹道:虽脱了长衫,焉知不能再绝处逢生也!掌柜的,给那些短衣兄弟们都上几个菜,上几瓶酒,算我的!抗战爆发以后,二十九军有一位老医生,因为擅长骨科,给很多英勇的战士减轻了伤痛,也恢复很快。至于是不是扁乙己,就不得而知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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